第 2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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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 章
晏知月初嘗情.欲滋味, 還不知道，唇齒交纏是一件多麽容易擦槍走火的事。
特別是面前這只兔精還中了藥，絲毫沒有欲拒還迎的意思, 半闔著眼，親著親著, 便開始默默扒自己的裏衣。紅琉璃耳珰隨她的動作擺動。
晏知月空出一只手, 抓住了她焦躁難安的雙手，也松開了她的唇舌。
“……不可如此。”
他的聲音喑啞低沈, 不覆往日那般清冽。
池蓁蓁半昏半醒、恍恍惚惚的, 瞳孔早已失焦, 咬了咬唇, 似泣似難耐地哀吟：“阿月、阿月, 我好難受, 你幫幫我……”
她翻來倒去就是這幾句話，卻說得撒嬌哀婉，嬌嬌怯怯，試圖讓世間一切無情之人皆要為她動容、受她引誘。
“……”
等不及對方回應，池蓁蓁抓著晏知月的手掌, 就要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拉, 好似急需他的觸碰撫慰。
晏知月停頓一倏, 低低地嘆了口氣, 雙指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點。
剎那間，塌上躺得不甚安穩的少女, 已然閉目昏睡過去，不再折騰惹火。
只是睡得不大安穩, 時不時會輕輕嚶嚀一聲。
晏知月終於得以起身。
白衣被壓出了褶皺。
他理了理衣袍，站在床榻邊, 居高臨下、面無表情地註視著池蓁蓁。
不可否認，池蓁蓁確實生得漂亮，在人間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容貌。但又不顯得那麽冷冰冰，高不可攀，而是那種似乎很容易令人升起強占欲的模樣。
那雲令因此對她起了歹念，說來像人之常情，在晏知月看來，卻是自身德行有損，淩遲都不為過。
只是，池蓁蓁也同樣影響了他。
她天真爛漫又古靈精怪，擅長甜言蜜語，以一種吵鬧又乖巧的姿態強行賴在他身上，侵入他的大道之路，說著喊著怕寂寞孤單，非要與他一生作伴，竟叫他也失了幾分堅定。
晏知月從來不會逃避任何事，所以自然也不會狡辯，在剛剛唇齒相依的瞬間，他心跳亂了幾拍，身體亦給出了非同尋常的反應。
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。
他身上背著血誓，還有一生要履行的職責，絕不能犯下這種錯誤。
“……”
思及此，晏知月悄無聲息地彎下腰，朝塌上那人伸出手。
雙手圈住了她的脖頸。
池蓁蓁通身上下，無一處不是瘦弱伶仃，脖頸亦是。晏知月只要稍作使力，眨眼間，就可輕而易舉地將她的脖子擰斷。
從此之後，便不會再有人跟著他纏著他，讓他產生動搖之意。
晏知月的手掌漸漸縮緊了。
許是因為感覺到呼吸困難，睡夢中，池蓁蓁也不由自主地攏起秀眉，咬著下唇，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舒服，“唔……”
聲音就像小兔子一樣孱弱。
手掌下的肌膚，膚若凝脂，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。
而那殷紅的唇瓣，微微泛腫，透著不正常的水色，正是剛剛被他毫無方寸地親腫了。
晏知月陡然松開了手。
池蓁蓁尚未轉醒，還不知道自己劫後餘生，只是難受地低低咳了兩聲，“咳……”
晏知月靜靜註視了她片刻，默不作聲地拂袖而去。
罷了。
若是她身上還有其他秘密，放她一馬，說不定還能引出其他事來，過後一同解決。
至於自己，定不可能色令智昏，再被引誘第二次。
……
-
池蓁蓁這一覺，睡得昏天黑地。
睜開眼時，她再次覺得渾身上下好似被馬車碾過，也像是又一次被珠璇暴打了一頓，連手指尖都再難動彈幾分。
池蓁蓁沒急著起身，只是躺著，開始慢慢回憶之前發生的事。
因著藥效，她的記憶模模糊糊，都是不完整的碎片。
但還不至於到完全想不起來。
想到那個撕扯似的吻，池t蓁蓁腦袋一瞬清明，身體猶如條件反射，“噌”地一下坐了起來。
她、她她她她……
竟然強吻了晏知月？！
池蓁蓁頗有些難以置信，手指無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唇，狐疑地細細回想起來。
唇瓣紅腫未消，似乎不用再懷疑是不是猶在夢中。
兩人接吻這回事，應當是板上釘釘地發生了。
池蓁蓁自己都沒想到，只是意外中了催.情藥，居然使她的美人計有了重大進展。
若是再苦思冥想一番其中的細節，晏知月雖是被她強迫，半推半就，應當也是沒有使了全力推拒的。
要不然，以兩人的靈力差距，她現在就算沒有灰飛煙滅，也已經變成一個兔子骨架了。
一想到這點，池蓁蓁心情莫名激動，又覺得自己臉頰似乎陡然開始發燙，連忙用手捂住。覆又長長地呼了口氣，將胸口“噗通噗通”飛快的跳動壓制下去。
這種時候，愈發不可冒進，應該沈著冷靜。
待臉上溫度冷卻，池蓁蓁放下手，支起身，目光在房內四下逡巡了一圈，沒看到晏知月的身影，再試探性地用靈識去找。
只可惜，晏知月沒找到，倒是找到了那只早上被她抓來、渡了一口靈力的可憐兔子，正在一樓的客堂裏，不知道做些什麽。
她便是用這兔子裝做自己，混雜了靈力氣息，以假亂真，才沒讓晏知月第一時間發現隔壁沒人，打時間差混入了雲府之中。
幸好晏知月實力非凡，很快察覺出不對勁，出門去尋她。
要不然，今日，池蓁蓁多半要折在雲府，被那雲令肆意玩弄到遍體鱗傷。
她嘆了口氣，兀自下樓去找那兔子。
至二樓樓梯口。
池蓁蓁驟然停下腳步。
這個位置，已經可以一攬客堂全景。
靠窗的角落裏，晏知月端坐在桌前，面前擺了幾碟菜，看起來還沒有動過筷，像是正在等人。
他本就靈力高強，加上收斂了氣息，所以剛剛池蓁蓁並未探知到他在此處。
但池蓁蓁還沒決定好下一步如何行動。
因此，她踟躕片刻，決定先不面對晏知月，轉身回房。
下一瞬，一道冷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：“過來。”
效果如同直接在她耳朵內說話。
明顯是用了法術的。
“……”
池蓁蓁訕訕笑了一聲，小跳著調轉腳步，小心翼翼地走完最後一段樓梯臺階，慢吞吞地走到晏知月身邊，欲言又止，“阿、阿月……”
晏知月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，眼神看起來似笑非笑的，“坐。”
池蓁蓁不敢違逆，立即拉開旁邊的凳子，飛快坐下.身。
晏知月垂下眸，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道：“不餓麽？平日這會兒該喊餓了。”
窗外，早已月如銀鉤。
這一日竟就這麽被她睡了過去。
池蓁蓁鼓了鼓臉，收回視線，小聲訥訥：“好像是有點餓了……”
聞言，晏知月曲指，輕叩了幾下桌面。
“吃吧。”
見他似乎沒有要發作的跡象，無論是關於她先斬後奏跑去找雲令也好、強吻他也好，池蓁蓁暗自松了口氣，拿起筷子，“謝謝阿月啦。”
只是，尚未等她夾上第一筷子菜，動作就登時停頓在了原地。
池蓁蓁的眼神猶豫了幾瞬，陡然變得驚恐起來。
桌上擺了一道兩人不曾食用過的新菜。
色澤鮮亮，香氣四溢，看著叫人食指大動。
可……池蓁蓁卻明顯察覺到自己的氣息從盤中溢出，和白日她渡給那只兔子的一模一樣。
她抖著聲，忍不住問道：“這、這是什麽？”
晏知月：“鮮椒兔。我讓後廚特意為你做的，聽聞十分鮮美，不嘗嘗嗎？”
話音落下，池蓁蓁眼睛裏悄然氤氳了水汽，逐漸淚眼朦朧。
她側過身，可憐巴巴地抓住了晏知月的衣袖，“阿月對不起，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。你千萬不能把我炒了吃啊！”
“……”
晏知月怔了怔，心裏頗有些啼笑皆非。
他確實是想借此敲打敲打池蓁蓁。
池蓁蓁性格冒進，做事不計後果，也少了幾分算計心。從她當時在秘境中剝皮拔毛制圍脖，就可窺見一斑。
晏知月從沒教過精怪妖獸這類，第一回教訓兩句，她好像當成了耳旁風，早就把他的話忘到了腦後。
現下，也只能用威脅來試試，好叫她把做事三思後行這句話牢記於心。
誰能想到，池蓁蓁竟然反應這麽大，連狡辯都不狡辯幾句，就這樣被嚇哭了。
晏知月有些無奈，若有似無地輕嘆了一聲。
覆又晃了晃神。
因為，他突然意識到，自從池蓁蓁出現之後，自己嘆息的頻率直線上升。
想來實在是好生作孽。
只是，池蓁蓁沒得到他的回應，眼淚已經直直地從眼眶落了下來。
她抽抽噎噎地開口：“阿、阿月，你不要不理我……我真的知道錯了……”
美人垂淚，著實梨花帶雨。
連通紅的鼻頭看起來都彌足惹人憐愛。
晏知月薄唇微微抿起，擡手，替她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珠。
“行了，別哭了。我自小不喜葷腥。你既已知錯，此事便算了。下不為例。”
池蓁蓁這才擦幹眼淚，淺淺露出一抹笑意來。
晏知月：“坐回去吃飯吧。”
說著，也順手挪走了那盤鮮椒兔。
這麽耽擱了一會兒，池蓁蓁確實感覺到饑腸轆轆。得到晏知月首肯，便專註地大快朵頤起來。
等吃得七八分飽，她終於想起了正事，放下碗筷，將藏在身上的那枚城主印拿出來，偷偷塞到晏知月手中。
“……阿月，我不想看你為任何事困擾。你不是說歸墟白玉對你來說很重要嗎？那還是趁早拿到的好。你快點去把這個給那對眼珠做交換吧。”
晏知月垂眸，修長手指隨意地擺弄了一下那枚城主印。
頓了頓，他無甚語氣地問道：“這是你從雲府偷出來的？”
池蓁蓁有點心虛，“也不能算偷吧……其實是被發現了。誰能想到墻邊還有結界呀！”
若不是雲令給她下藥，那個結界她破不了，泰半也是要被抓住的。
晏知月沒說話。
池蓁蓁回想了一會兒，又忍不住追問起來：“阿月，他們為何沒來找我們？”
按理來說，她偷走了城主印，晏知月又將那雲令打傷，定然會引得城主府震怒，為何他們倆此時還能安然地在客棧吃晚飯呢？
晏知月“嗯”了一聲，淡聲答道：“我把那個陣法毀了，他們應是正急於修陣。”
至少，他安置好池蓁蓁，回去善後時，見到的就是城主府內兵荒馬亂，連龍淵的劍氣潛入都無人發現。
只是不知道那幾個所謂的高人究竟是什麽人。
九州幾個正道大派內，靈力高強之人大多互相熟識，於修煉一事上，也好互通有無。能設出如此靈力高強的陣法的人，理應赫赫有名，但那幾個人，晏知月卻不曾見過。
他確認那幾個人皆是人，而非魔物，便不好打草驚蛇，胡亂殺戮。
池蓁蓁：“你是說後院那幾個大箱子嗎？那究竟是什麽陣法？”
晏知月搖了搖頭，“時間緊迫，還未探查出陣法的用途。不過其中蘊藏著一縷魔氣。”
他望向窗外的夜空，語氣很淡，似乎沒有什麽情緒。
但手指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。
人間九州，不過剛剛安穩了數百年，還未結束修養生息，妖魔叢生的亂世似乎已經要卷土重來了。
這雲落城避世而建，掌控著一城命脈的城主府裏，卻潛藏著魔界的陣法。甚至還是由人布置而出，實在叫人憂心。
“……總之，城內一切未知，你需得跟我一同行動。”
池蓁蓁點點頭，“好，那我們馬上動身吧？”
聞言，晏知月回過頭，打量她片刻，倏地出聲問道：“不急。那雲令可有同你說什麽？”
“啊……”
池蓁蓁遲疑了一下，皺眉想了會兒，老老實實地據實已告，“也沒說什麽吧，就說讓我爬過去伺候他，此後或許可以娶我做少城主夫人。”
晏知月：“……”
荒唐！
他重重地擰起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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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知月空出一只手, 抓住了她焦躁難安的雙手，也松開了她的唇舌。
“……不可如此。”
他的聲音喑啞低沈, 不覆往日那般清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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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翻來倒去就是這幾句話，卻說得撒嬌哀婉，嬌嬌怯怯，試圖讓世間一切無情之人皆要為她動容、受她引誘。
“……”
等不及對方回應，池蓁蓁抓著晏知月的手掌, 就要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拉, 好似急需他的觸碰撫慰。
晏知月停頓一倏, 低低地嘆了口氣, 雙指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點。
剎那間，塌上躺得不甚安穩的少女, 已然閉目昏睡過去，不再折騰惹火。
只是睡得不大安穩, 時不時會輕輕嚶嚀一聲。
晏知月終於得以起身。
白衣被壓出了褶皺。
他理了理衣袍，站在床榻邊, 居高臨下、面無表情地註視著池蓁蓁。
不可否認，池蓁蓁確實生得漂亮，在人間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容貌。但又不顯得那麽冷冰冰，高不可攀，而是那種似乎很容易令人升起強占欲的模樣。
那雲令因此對她起了歹念，說來像人之常情，在晏知月看來，卻是自身德行有損，淩遲都不為過。
只是，池蓁蓁也同樣影響了他。
她天真爛漫又古靈精怪，擅長甜言蜜語，以一種吵鬧又乖巧的姿態強行賴在他身上，侵入他的大道之路，說著喊著怕寂寞孤單，非要與他一生作伴，竟叫他也失了幾分堅定。
晏知月從來不會逃避任何事，所以自然也不會狡辯，在剛剛唇齒相依的瞬間，他心跳亂了幾拍，身體亦給出了非同尋常的反應。
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。
他身上背著血誓，還有一生要履行的職責，絕不能犯下這種錯誤。
“……”
思及此，晏知月悄無聲息地彎下腰，朝塌上那人伸出手。
雙手圈住了她的脖頸。
池蓁蓁通身上下，無一處不是瘦弱伶仃，脖頸亦是。晏知月只要稍作使力，眨眼間，就可輕而易舉地將她的脖子擰斷。
從此之後，便不會再有人跟著他纏著他，讓他產生動搖之意。
晏知月的手掌漸漸縮緊了。
許是因為感覺到呼吸困難，睡夢中，池蓁蓁也不由自主地攏起秀眉，咬著下唇，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舒服，“唔……”
聲音就像小兔子一樣孱弱。
手掌下的肌膚，膚若凝脂，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。
而那殷紅的唇瓣，微微泛腫，透著不正常的水色，正是剛剛被他毫無方寸地親腫了。
晏知月陡然松開了手。
池蓁蓁尚未轉醒，還不知道自己劫後餘生，只是難受地低低咳了兩聲，“咳……”
晏知月靜靜註視了她片刻，默不作聲地拂袖而去。
罷了。
若是她身上還有其他秘密，放她一馬，說不定還能引出其他事來，過後一同解決。
至於自己，定不可能色令智昏，再被引誘第二次。
……
-
池蓁蓁這一覺，睡得昏天黑地。
睜開眼時，她再次覺得渾身上下好似被馬車碾過，也像是又一次被珠璇暴打了一頓，連手指尖都再難動彈幾分。
池蓁蓁沒急著起身，只是躺著，開始慢慢回憶之前發生的事。
因著藥效，她的記憶模模糊糊，都是不完整的碎片。
但還不至於到完全想不起來。
想到那個撕扯似的吻，池t蓁蓁腦袋一瞬清明，身體猶如條件反射，“噌”地一下坐了起來。
她、她她她她……
竟然強吻了晏知月？！
池蓁蓁頗有些難以置信，手指無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唇，狐疑地細細回想起來。
唇瓣紅腫未消，似乎不用再懷疑是不是猶在夢中。
兩人接吻這回事，應當是板上釘釘地發生了。
池蓁蓁自己都沒想到，只是意外中了催.情藥，居然使她的美人計有了重大進展。
若是再苦思冥想一番其中的細節，晏知月雖是被她強迫，半推半就，應當也是沒有使了全力推拒的。
要不然，以兩人的靈力差距，她現在就算沒有灰飛煙滅，也已經變成一個兔子骨架了。
一想到這點，池蓁蓁心情莫名激動，又覺得自己臉頰似乎陡然開始發燙，連忙用手捂住。覆又長長地呼了口氣，將胸口“噗通噗通”飛快的跳動壓制下去。
這種時候，愈發不可冒進，應該沈著冷靜。
待臉上溫度冷卻，池蓁蓁放下手，支起身，目光在房內四下逡巡了一圈，沒看到晏知月的身影，再試探性地用靈識去找。
只可惜，晏知月沒找到，倒是找到了那只早上被她抓來、渡了一口靈力的可憐兔子，正在一樓的客堂裏，不知道做些什麽。
她便是用這兔子裝做自己，混雜了靈力氣息，以假亂真，才沒讓晏知月第一時間發現隔壁沒人，打時間差混入了雲府之中。
幸好晏知月實力非凡，很快察覺出不對勁，出門去尋她。
要不然，今日，池蓁蓁多半要折在雲府，被那雲令肆意玩弄到遍體鱗傷。
她嘆了口氣，兀自下樓去找那兔子。
至二樓樓梯口。
池蓁蓁驟然停下腳步。
這個位置，已經可以一攬客堂全景。
靠窗的角落裏，晏知月端坐在桌前，面前擺了幾碟菜，看起來還沒有動過筷，像是正在等人。
他本就靈力高強，加上收斂了氣息，所以剛剛池蓁蓁並未探知到他在此處。
但池蓁蓁還沒決定好下一步如何行動。
因此，她踟躕片刻，決定先不面對晏知月，轉身回房。
下一瞬，一道冷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：“過來。”
效果如同直接在她耳朵內說話。
明顯是用了法術的。
“……”
池蓁蓁訕訕笑了一聲，小跳著調轉腳步，小心翼翼地走完最後一段樓梯臺階，慢吞吞地走到晏知月身邊，欲言又止，“阿、阿月……”
晏知月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，眼神看起來似笑非笑的，“坐。”
池蓁蓁不敢違逆，立即拉開旁邊的凳子，飛快坐下.身。
晏知月垂下眸，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道：“不餓麽？平日這會兒該喊餓了。”
窗外，早已月如銀鉤。
這一日竟就這麽被她睡了過去。
池蓁蓁鼓了鼓臉，收回視線，小聲訥訥：“好像是有點餓了……”
聞言，晏知月曲指，輕叩了幾下桌面。
“吃吧。”
見他似乎沒有要發作的跡象，無論是關於她先斬後奏跑去找雲令也好、強吻他也好，池蓁蓁暗自松了口氣，拿起筷子，“謝謝阿月啦。”
只是，尚未等她夾上第一筷子菜，動作就登時停頓在了原地。
池蓁蓁的眼神猶豫了幾瞬，陡然變得驚恐起來。
桌上擺了一道兩人不曾食用過的新菜。
色澤鮮亮，香氣四溢，看著叫人食指大動。
可……池蓁蓁卻明顯察覺到自己的氣息從盤中溢出，和白日她渡給那只兔子的一模一樣。
她抖著聲，忍不住問道：“這、這是什麽？”
晏知月：“鮮椒兔。我讓後廚特意為你做的，聽聞十分鮮美，不嘗嘗嗎？”
話音落下，池蓁蓁眼睛裏悄然氤氳了水汽，逐漸淚眼朦朧。
她側過身，可憐巴巴地抓住了晏知月的衣袖，“阿月對不起，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。你千萬不能把我炒了吃啊！”
“……”
晏知月怔了怔，心裏頗有些啼笑皆非。
他確實是想借此敲打敲打池蓁蓁。
池蓁蓁性格冒進，做事不計後果，也少了幾分算計心。從她當時在秘境中剝皮拔毛制圍脖，就可窺見一斑。
晏知月從沒教過精怪妖獸這類，第一回教訓兩句，她好像當成了耳旁風，早就把他的話忘到了腦後。
現下，也只能用威脅來試試，好叫她把做事三思後行這句話牢記於心。
誰能想到，池蓁蓁竟然反應這麽大，連狡辯都不狡辯幾句，就這樣被嚇哭了。
晏知月有些無奈，若有似無地輕嘆了一聲。
覆又晃了晃神。
因為，他突然意識到，自從池蓁蓁出現之後，自己嘆息的頻率直線上升。
想來實在是好生作孽。
只是，池蓁蓁沒得到他的回應，眼淚已經直直地從眼眶落了下來。
她抽抽噎噎地開口：“阿、阿月，你不要不理我……我真的知道錯了……”
美人垂淚，著實梨花帶雨。
連通紅的鼻頭看起來都彌足惹人憐愛。
晏知月薄唇微微抿起，擡手，替她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珠。
“行了，別哭了。我自小不喜葷腥。你既已知錯，此事便算了。下不為例。”
池蓁蓁這才擦幹眼淚，淺淺露出一抹笑意來。
晏知月：“坐回去吃飯吧。”
說著，也順手挪走了那盤鮮椒兔。
這麽耽擱了一會兒，池蓁蓁確實感覺到饑腸轆轆。得到晏知月首肯，便專註地大快朵頤起來。
等吃得七八分飽，她終於想起了正事，放下碗筷，將藏在身上的那枚城主印拿出來，偷偷塞到晏知月手中。
“……阿月，我不想看你為任何事困擾。你不是說歸墟白玉對你來說很重要嗎？那還是趁早拿到的好。你快點去把這個給那對眼珠做交換吧。”
晏知月垂眸，修長手指隨意地擺弄了一下那枚城主印。
頓了頓，他無甚語氣地問道：“這是你從雲府偷出來的？”
池蓁蓁有點心虛，“也不能算偷吧……其實是被發現了。誰能想到墻邊還有結界呀！”
若不是雲令給她下藥，那個結界她破不了，泰半也是要被抓住的。
晏知月沒說話。
池蓁蓁回想了一會兒，又忍不住追問起來：“阿月，他們為何沒來找我們？”
按理來說，她偷走了城主印，晏知月又將那雲令打傷，定然會引得城主府震怒，為何他們倆此時還能安然地在客棧吃晚飯呢？
晏知月“嗯”了一聲，淡聲答道：“我把那個陣法毀了，他們應是正急於修陣。”
至少，他安置好池蓁蓁，回去善後時，見到的就是城主府內兵荒馬亂，連龍淵的劍氣潛入都無人發現。
只是不知道那幾個所謂的高人究竟是什麽人。
九州幾個正道大派內，靈力高強之人大多互相熟識，於修煉一事上，也好互通有無。能設出如此靈力高強的陣法的人，理應赫赫有名，但那幾個人，晏知月卻不曾見過。
他確認那幾個人皆是人，而非魔物，便不好打草驚蛇，胡亂殺戮。
池蓁蓁：“你是說後院那幾個大箱子嗎？那究竟是什麽陣法？”
晏知月搖了搖頭，“時間緊迫，還未探查出陣法的用途。不過其中蘊藏著一縷魔氣。”
他望向窗外的夜空，語氣很淡，似乎沒有什麽情緒。
但手指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。
人間九州，不過剛剛安穩了數百年，還未結束修養生息，妖魔叢生的亂世似乎已經要卷土重來了。
這雲落城避世而建，掌控著一城命脈的城主府裏，卻潛藏著魔界的陣法。甚至還是由人布置而出，實在叫人憂心。
“……總之，城內一切未知，你需得跟我一同行動。”
池蓁蓁點點頭，“好，那我們馬上動身吧？”
聞言，晏知月回過頭，打量她片刻，倏地出聲問道：“不急。那雲令可有同你說什麽？”
“啊……”
池蓁蓁遲疑了一下，皺眉想了會兒，老老實實地據實已告，“也沒說什麽吧，就說讓我爬過去伺候他，此後或許可以娶我做少城主夫人。”
晏知月：“……”
荒唐！
他重重地擰起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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